学术文摘丨裕陵地宫石刻图像与梵字的空间

《故宫博物院院刊》年第5期裕陵地宫石刻图像与梵字的空间构成和场所意义(下)陈捷张昕4.门洞券石刻的系统组织门洞券石刻以中轴线贯穿的三重门洞券为主体,以二层门洞券券顶双塔为核心,将三所依系列联系起来,等级较明堂券进一步降低。设计者在分散的空间内,以券顶宝塔的梵字元素和三字总持真言为引导,对五方佛和出世神系加以组织。4.1.顶部石刻的关联性布局4.1.1.由种子字构建的两类佛塔图09/二层门洞券券顶石刻门洞券系列中的佛塔包括两类,其一为覆钵式的石刻双塔,沿南北轴线相对而立,体现出同穿堂券三十五佛布局的呼应(图09),这一布局弱化了券顶的焦点作用而突出了南北轴线的穿行特征。双塔东西相向的做法,实际上还引出了一条重要的东西轴线。在宝塔表面,宝盖施五方佛种子字,焰光门则设毗卢佛种子字。五方佛种子字的出现,遂使宝塔同明堂券和金券的五佛造像联系起来。其二为贯穿地宫南北轴线、依托种子字构建的意向性佛塔。地宫三重门洞券南月光墙的石刻主体均为毗卢佛种子字(图10-1)。参考地宫四重石门的设置,以及石刻宝塔中上下梵字的呼应关系可知,此三处毗卢佛种子字与金券石门上方的五方佛四佛母种子字实为一体(图10-2)。在地宫的南北轴线中,所有石门上方的种子字由此形成了一个整体,宛如构建了一座贯穿核心两券、面向宝床的佛塔。图10/意向性佛塔的构成图10-1/三组毗卢佛种子字(石柱为后期加固所设)图10-2/五方佛四佛母种子字金券石门上方的九字自东向起始,按中、东、南、西和北五佛,以及佛眼、嘛嘛基、白衣和救度四佛母依次横向排列,其中五佛种子字的排布与宝塔梵字一致,诸尊的起始方向亦与金券的五佛造像相同。起始方向和排列顺序的一致使地宫的三所依系列内,以金券券顶为主体的佛像范畴和以门洞券顶部为主体的佛塔范畴形成了整体统一。九字中佛母的出现与五方佛种子字相比,则如彩画中龙凤和玺与龙和玺的差异,对帝后的安寝之所进行了着意强调。4.1.2.三字总持真言与出世神系三字总持真言属于常见的加持真言,作为身、语、意三业的体现,分别与五佛中的毗卢佛、阿弥陀佛、不动佛三佛,以及佛部、莲花部、金刚部构成的出世神系相匹配。在地宫的中轴线上,头层门洞券券顶的三字总持真言最为突出,且构成了与三重门洞券月光墙毗卢佛种子字的组合。其梵字居中、上方居南的布局与明堂券券顶五佛呼应,再次凸显了头层门洞券与明堂券的一体化设计特征,以及地面佛殿装饰手法的影响。地宫南向三重石门的门簪均为三字总持真言与阿弥陀佛种子字的组合,同石门北向月光墙的毗卢佛种子字一一相对,二者的三次重复则成为对三部神系的强调(图11)。在南北纵轴的引导下,石门及其上方梵字层层深入,仿佛为帝后开启了一系列通往极乐世界之门。阿弥陀佛在明清之际受到帝王及皇室的广泛尊崇,乾隆十五年()改建的故宫雨花阁一层、乾隆三十七年()建成的梵华楼第六间功行品即以供养阿弥陀佛为主题?17?。因之,莲花部朝向的选择,亦可能出于对帝王喜好的迎合。图11/地宫三道石门石刻较为特殊的穿堂券南壁刻有三字总持真言与东方不动佛真言的组合,同石门门簪的西方阿弥陀佛种子字北、南相对。东、西二佛北、南相对的格局,恰好强调了设计者在金券内重新定义的东西轴线。不动佛真言同样具有净除恶业、往生东方佛国等功德。然而除此之外,地宫不动佛真言作为东方不动佛的象征,亦对三所依系列的联系具有重要作用。首先,此咒施于核心两券之间,三字总持真言的汇聚作用亦使之与两券券顶中央的不动佛造像联系起来。其次,此咒与两处不动佛造像均面北而设,由此实现了地宫三所依系列的全面统一。4.2.经咒与供物的布局调整在各门洞券空间中,与石刻主体匹配的经咒包括十二因缘咒、金刚手真言及大白伞盖坚甲咒。二层门洞券与双塔匹配的十二因缘咒亦称法身偈、因缘法颂,颇适于佛塔的装藏?18?。其布局与明堂券券顶的梵字轮廓相仿,同样取礼敬佛塔的右绕之法。券顶梵字轮廓的增加与核心两券券顶相应,成为三所依系列核心空间的标志。经咒的围合不仅突出了主体,而且体现出双塔相对独立的特征。金刚手真言与金券石门上方及三重门洞券南月光墙的五方佛及毗卢佛种子字匹配,作为护法成对布于四重石门门扇北向。由于金刚手承佛神力所化现之愤怒金刚与摧碎金刚佛母同源,金刚手真言便与明堂券顶部同样作为毗卢佛护法的摧碎金刚佛母心咒联系起来。值得注意的是,因为此处不适宜采用梵字的书写格式,金刚手真言便转为自上而下纵向排列的汉字格式。这种做法显然借鉴了梵汉对照时的通用模式,使真言如同密迹金刚般侍立于诸佛两侧。大白伞盖佛母因护佑众生往生极乐的功德而与阿弥陀佛相关联。三重石门南向的大白伞盖坚甲咒亦与门簪的阿弥陀佛种子字相匹配,施于三组门对。同时,坚甲咒尚与核心两券券顶的无垢、尊胜两咒组成了完整的三部顶系列。坚甲咒的纵列布局与金刚手真言一致,如同汉字书写的楹联。裕陵地宫共设有七组八宝纹饰。在核心两券中,东西月光墙各设两组。在三重门洞券中,八宝因空间所限而移至南平水墙,随形分列石门两侧,主体由月光墙的弧线排列转为直线排布。面向观者时,八宝的排列顺序与核心两券东月光墙一致,仅白螺降为左旋。4.3.八大菩萨分布的两条轴线4.3.1.东西轴线与真言布局清宫佛堂多将八大菩萨作为五方佛的胁侍。地宫八大菩萨与五方佛匹配,在南北轴线与东西轴线中分别以图像和梵文表达。二者次序虽然略有差异,但文殊菩萨皆位列第一。八菩萨在两条轴线中的分布,亦强化了三所依系列各元素之间的联系。梵文八大菩萨真言施于二层门洞券东西平水墙,自东平水墙起始,与金券五佛种子字的起始位置相呼应。东平水墙由文殊、观音、金刚手?19?三部主真言构成,西平水墙则由地藏王、弥勒、虚空藏、除盖障、普贤五菩萨真言构成。二层门洞券宝塔表面的两处梵字以五方佛为中心,并未强调出世神系。在双塔构建的东西轴线间,元素类型遂不及南北轴线完整。东平水墙三部主真言的增加,遂使二层门洞券内涵盖了门洞券系列的全部内容。同时,东西轴线完整的八大菩萨真言亦与南北轴线四道石门的八大菩萨造像形成呼应,由此进一步增加了两条轴线的内在联系。4.3.2.南北轴线与图像组织八大菩萨造像同金刚手真言相对,拆为四对后,沿南北轴线布置于四重石门门扇南向。在葬仪中,当帝后梓宫沿开启的四门行进之时,门簪的阿弥陀佛种子字悬于上方,八大菩萨分列两侧,宛如引导着逝者往生极乐。地宫八大菩萨造像的布局与营造学社传抄本《佛像分法》中有关皇陵石门八大菩萨的记载相符?20?(图12-1)。这一布局恐与三世章嘉·若必多吉关系密切,在其编纂的《三百佛像集》中,八大菩萨的顺序即与此相同。同样的顺序还出现在五台山镇海寺的三世章嘉灵塔塔身石刻中(图12-2)。灵塔主尊三部尊面东,八大菩萨依右绕之法,自其右前方的东南向起始,依序顺时针展开。图12/八大菩萨布局与表现图12-1/地宫菩萨布局与表现图12-2/镇海寺章嘉灵塔菩萨布局图12-3/《造像量度经》菩萨像图12-4/地宫菩萨布局与表现地宫八大菩萨均取立像,形如《造像量度经》所载之腰部收束的“金刚杵式”,但双手拈花,至肩部形成对称(图12-3)。其标帜则为“尖向上,置于花心中”?21?,具体表现依次为(右侧/左侧):文殊(宝剑/梵夹)、金刚手(金刚杵/金刚铃)、观音(念珠/)、地藏王(如意宝/)、除盖障(日轮/)、虚空藏(月轮/)、弥勒(金轮/净瓶)、普贤(金刚杵/)。与四大天王相比,菩萨的标帜在同期文献和实物中略有差异。5.基于穿堂券的系列元素在地宫建筑群中,穿堂券与核心两券的组合近于工字殿形制。其券顶以三十五佛图像为主体,以引导穿行为目的,由此形成了贯穿中轴线的系列节点。作为五方佛的衬托,三十五佛及相关供物的布局均受到前者的影响。5.1.三十五佛的布局特征5.1.1.空间等级的差异地宫三十五佛系列分为五处节点,依次布置在金券以南等级不同的三组空间内,具体位置已由王微辨识完成。诸尊图像以清《诸佛菩萨圣像赞》为范本,近旁的藏文名号不仅形成了自身的体系化特征,而且与不设名号的五方佛图像区别开来。三十五佛的安放次序暗示了诸尊所处空间的等级差异以及相关元素的影响,而类似的差异,在三所依系列中同样有所体现。图01/裕陵地宫重要主题的体系化组织(忽略偏角):红点为出世神系,数字与三十五佛位置对应。第一组分列穿堂券券顶两侧,为三十五佛系列的核心所在。其中西侧为第2至第13佛,东侧为第14至第25佛,共24佛,均左起排布(图01)。诸尊始于西侧的做法,显然受到了明堂券五方佛曼荼罗布局的影响。在地宫建筑群内,穿堂券体量仅次于核心两券。在地宫神系内,三十五佛的等级亦仅在五方佛之下,恰与穿堂券匹配。图13/明堂券券顶佛像及名号第二组施于明堂券券顶不动佛周边,共8佛,其中不动佛前为第1佛,顺时针方向(此处依仰视角度)为第26至第32佛(图13)。明堂券券顶以五方佛为核心,三十五佛系列仅处于衬托地位。因此除第1佛外,其余7佛的排序便相对靠后。8佛的数量为四方四隅之合,同五方佛相应,其整体布局亦遵循了曼荼罗的模式。第1佛(释迦牟尼佛)属三十五佛之首,为彰显其地位,故置于不动佛前方,居中而坐。诸尊右绕的排列则与章嘉灵塔八菩萨布局相仿,整体始于西侧。第三组分别施于罩门券、穿堂券、三层门洞券北月光墙三处节点,共3佛,依次为第33佛至第35佛。门洞券本身地位较低,月光墙的重要性又低于券顶,故而用以安置三十五佛系列的最后三尊。然而,月光墙仍属顶部范畴,其整体则与施于门洞券系列的出世神系相匹配。5.1.2.引导穿行的组织三十五佛的分散式布局显示出对穿行的强调。结合三十五佛净除恶业、免堕地狱的功德可知,设计者将之与出世神系和八大菩萨联系起来,希望通过梓宫穿行于纵深空间的过程,使逝者清净诸业,从而得以往生极乐。在三十五佛分布的五处节点中,三处均位于石门上方,三十五佛随之与门洞券系列中的两类重要元素联系起来。其一为与身、语、意三业相关的出世神系。逝者由此得以在三十五佛的护佑下,借助种子字和真言的加持,使身、语、意所生之恶业?22?渐次得到清净。其二为引导归途的八大菩萨。三十五佛中的最后三佛同八大菩萨的排列方式一致,沿轴线自南向北展开,仿佛为梓宫的前行指明了道路。图14/穿堂券券顶石刻与三十五佛突出穿行的特征相应,穿堂券券顶诸佛采用东西对称的布局,全面强化了轴线的贯穿作用(图14)。三列佛像平行分布于轮、杵构成的轴线两侧,如同骨架般形成强烈的透视和递进效果,恰与其“穿堂”的名称形成呼应。5.2.法器与供物的关联性在三十五佛贯穿的墓室空间内,尚有诸多法器和供物与其伴行。首先是穿堂券东西平水墙的五供,其内容为色、声、香、味、触构成的五欲,以宝镜、琵琶、香水、水果、丝绸作为象征?23?。由于五欲多与五佛匹配?24?,此处五供遂与五方佛系列联系起来。在地宫内,五欲当取净除五欲烦恼之意,与三十五佛为主体的空间亦形成了良好的匹配。五供的布局仍以东平水墙为基础,起始之宝镜设在北向,余者依次排列。其次是明堂券北平水墙狮子座与万字、莲花的组合。其中万字属佛三十二相之“吉祥海云”,狮子则为毗卢佛的宝座,均与五佛相关。在二层门洞券券顶,宝塔须弥座的束腰纹饰中,主体亦由双狮构成,与明堂券狮子座相互呼应。最后是月光墙三佛两侧的白螺与灌顶瓶,二者均为密教灌顶仪式的必备法器,因白螺之声具有灭罪的功德,故而与三十五佛功德相应,点明了通过灌顶而清净恶业的主题,其整体布局均以东侧为基础,并体现出空间等级的差异。南向的罩门券和穿堂券体量相仿,其月光墙东侧白螺均取殊胜之右旋形式,至等级下降的三层门洞券则转为左旋,并因空间狭小而侧置(图15)。图15/三层门洞券北月光墙石刻6.结语同现存明清帝陵相比,石刻元素及其处理手法共同塑造了裕陵地宫独特的场所意义。石刻元素的内容因宗教和艺术背景的约束而相对固定,处理手法由此成为场所意义塑造中最有力且最具可变性的因素。针对地宫空间意义的塑造,以下手法值得







































哪家医院白癜风能治好
白癜风治疗效果



转载请注明:http://www.xihezx.com/xhxxs/443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