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又聚了
作者：张纳枚
我们曾如此期盼外界认可，后来才发现，世界是自己的，与他人毫无关系。
我把最心酸的委屈汇在这里，把最真的自己留在这里……
——题记
一场好大的雪，雪白雪白的雪。在猪事顺意万事吉祥的初五，在人们计划六六大顺给年划圆满句号的前夜，猝然而降。
我们的一年一聚就在一场猝不及防的漫天飞雪中结束了。因了这场大雪，我们的聚会有了别样的记忆。这一年中，或下一年时，一旦有了勾联，定会先附上一句——看那天晚上雪得个大！
我常能聚的也就二十人左右。群主在群里呼吁的时候，响应声是稀疏的。我也没应声，首先我不能确定自己去不去得了，人到中年牵绊多了，像我，孩子大的大了，小的还上幼儿园，到时能去才算数。更何况，几乎整个后半年心情糟糕透了，浑浑噩噩中推天度日，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我还怕败了同学们的兴致，让同学们又担心我。
聚的一天真来了，只要能走开，还是挺想去的。毕竟同学一起吃吃喝喝聊聊玩玩，比窝在家里活干了心操了还落得个娃不爱她爸嫌的好多了。
少落话把，早早安顿吃完中午饭，赶紧睡一觉，起来再洗个头。还是腊月二十九洗过，早成鸡窝了。只要不出门，拖鞋一蹬，头两抛，梳子都不要，脸也懒得洗，睡衣穿上扰来扰去，那黄脸婆形象甭提多难看了。想来，我们不仅常常把最坏的脾气留给了家人，还把最邋遢的形象也留给了家人。
两点多醒来准备洗头，扫一眼手机，班长大人说下午有空要参加在点名。因为工作忙，班长已几次没参加了。赶紧喊到报数得了第一号，并嘱咐班长先去热乎摊子。洗完头穿上粉色的假皮草，黑打底裤，黑皮鞋，以为不错了！不料女儿:“土气死了，同学聚会哩打扮好，把那套裙子穿上！来来来，我给你打扮。”
穿上米色的连衣裙，米色小马甲，黑皮鞋再穿上。女子:“唉，外鞋不搭，快快快，赶紧换。″又找米色靴子，外搭暗红色真羽绒服。女子终于满意了，我也满意。穿搭好去讨好炫耀加勾引老公，老公露出了不屑。赶紧撤，看来想坐人家的车是不行了。
淑芹来不了，等云朵下来，我俩掏十元坐车到达。我们都不是图方便打扰别人的人，我们想生活得有色彩一点，轻松一点，但我们也会顾忌他人的感受。前几年七月初七一同学家有事，同学们去行情。我、惠和燕子三人，咋都打不到车，我们一直步行到了南柳。到同学家了有车的同学说咋不打电话把你们接一下呢，我们只说想着能挡哈车。
两年前第一次聚的时候，大家几乎都一心一意奔着聚会而来，好多同学是第一次见，都忙忙地嘘寒问暖，说些家长里短，单纯而兴奋。
还是相聚，心境却不同了。，于我，发生了太多意料之中之外的事。我还不能全身心地投入一场聚会，所以参不参加我是犹豫再三的。
我也想像以往一样，热情兴奋地投入一场聚会。但，我做不到……
我也想活得飘洒自如，随性奔放，不畏畏缩缩，但，我做不到……
我尽力想融入大家的氛围，可连我自己也觉格格不入。我走不出自己情绪的漩涡，何况已有几个月我除了上班回家做饭，像个尽职的保姆，竭力讨好地扮演自己的角色，生怕稍有疏漏会被抱怨。我已几个月没有与人交流过了，和朋友聊天都没有过。我沉浸在自己狭小的情绪中纠结着，已忘了怎样表达，不知怎样和人沟通。
我本爱热闹，爱玩，就像今夜，看着雪粒漫天而落(今晚的雪不同以往，不是片，是雪珍，带着厚重感，纤细绵密，从容而下，不轻飘，不飞扬)，莫名地兴奋。有股强烈的欲念自心底浮出:疯疯地打场雪仗，大大地堆个雪人……
但我什么也没说，另一个声音却明晰地脱口而出:十点了，穿的高跟鞋，还是新的，路一滑就难下山了，得早点回才是。
生命中每有大事件发生，我都会渡过一段自闭的时日。何况，，有那么多事发生……整个秋冬，我几乎隔断了所有的联系，我是故意，我需要静修，我需要疗伤，我需要一次突围，去找回自己，或者重塑自我。我在努力！很艰难地努力！
几个月来，我心如死灰，行尸走肉般重复着我的日子，表面上云淡风轻，内心却在苦苦挣扎。我无力排解内心的困境和纠结，这种困扰让我无法专心投入地干一件事，几个月来整日迷迷糊糊，昏昏沉沉……
所以，同学们，请原谅我不合情理的一切行为！也请相信，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我已经走出了……
我的同学们两年前聚的时候，大家似乎没有烦心事。两年后的今天，各自的生活已有了不少变化。
那个活泼豪爽让生活滋润得红光满面的余同学，一年一个台阶，从娃他娘升级为阿家，又从阿家（大家都说是妖婆）稳步晋升为奶奶。想必在媳妇子跟前也一定是慈祥的长辈为老而尊。和我们一起，还是老小孩一枚。嗓音清脆地唱歌，肆无忌惮地豪笑，被拉上率性地跳舞，仇池广场雪地里和憨猪猪们比可爱……
幽默风趣、义气爽直明明个小年龄也不是最大却经常称自己年最长的那个男同学，一阵批评我清高，一阵批评我太谨慎太保守放不开；还严正指出我唱歌不行……总之，咋看我都不顺眼！不过人家有资本，同学中最早成为了他丈母大(或许还是准姥爷)。我们骂他熟得bⅰe！没有他，我们的相聚会少很多乐子。唱起歌来，姿势优美，俏势难得，底音雄厚，耐听得很！别人唱时，他就三棱子地扭动着腰，蹬踢着腿，伸展着脖子，完完全全一个被淹垂死挣扎的姿势跳着陶醉着……
村长还是那个村长，医者仁心吧，责任心强宽容大度好脾气，粗放又细致。在他面前，我们可以放心地倾诉心事也可随性地表达情绪。有什么难事我总爱向村长说，再难他都有法子，最像娘家人！他关顾大家并积极活跃气氛，对自己的唱歌有着强烈的自信，不是麦霸也算得上麦二。村长唱歌很投入，每次都是一个缓慢下蹲再柔性舒展，像发威的猫；但经常是姿势丰满，音准骨感。管他呢，反正吼歌一曲，一阵儿媲美原声也罢，一阵儿跑得无影无踪也好，村长一腔纯净真诚的情谊是恰到好处的。
老大年龄比我们大点，个儿也大，始终保持着他青春不老的形象。今年老大来迟了，很迟，他本人电话不通，打夫人的电话说同学聚会去了。我们一致怀疑他的去处，鉴于嫂夫人是非常聪慧而厚道的人，这里有必要曝光，不袒护，不怕被追责管教。老大面上老成持重，上学的时候经常叫我“碎娃娃儿”，这称呼我很受用的，那种大哥哥般的踏实感安全感到现在都让我老爱跟他坐一起。老大唱起来，啥歌都会，还雄浑有力，好听得很！唱完还要腰一勾:掌声_在_哪_里？偶尔再来一句:耶——！音拖得长长的。那投入劲，开心劲，很有感染力。我常想:老大是内心极度丰盈的人，也是极会生活的人。经常见他和嫂夫人一起锻炼，还不时去单位接，常乐呵呵的。
我们大多数都中年特征鲜明，连当年八十多斤的我也长成了葫芦形（很忌恨这肉净往腰和肚子上贴，咋不把脸上的皱纹贴平，硬是填平了腰与肚子的界限）。但那个当年一笔漂亮字任性不羁的瘦高个儿，还那么精瘦精瘦，衣服都是挑着的。不惯说话的他，今天感慨颇多，愁眉不展的。听同学说他是个孝子，侍候父亲半年了。我能理解，侍候一个卧病在床的亲人是怎样心情郁结。洗洗刷刷的辛苦不说，是看不到希望日复一日地重复着同样的节奏，是眼瞅着亲人受着痛苦自己却无能为力！何况中年的我们，不仅仅孝亲一项责任……和大家一一寒暄后，他急急地要早走，说妇人一个人在家不行。送出后，看他一身的沉重落寞，我只说了一句:你没急没躁好好侍候就已说不出话。生活的担子，是自己的只能自己切切实实地担，再亲近的人都是看客。
其实我还想说，尽力做，没了父亲后你才能体会:虽说是负担但也踏实。没了父亲的我空落落的，尤其是逢年过节，发现自己没了去处。如果能选择，我希望父亲活着，即使父亲受罪我受累……
群主还是那个群主（相信你的小问题一定能扛过去），野猫还是那个野猫，还是从头至尾为大家操心。玲子比以前更通透了，惠、云朵和我差不多，没啥大变化。还有那些个男生，他们表现太平庸，就不一一细说了。
还有我们永远的班主任李老师和赵老师，师生一场，感恩有你俩！原谅我的不周，酒都未敬。
完成这段文字时候，我知道我真正走出了。
春已至，天会暖，花将开。那场雪，再瓷实也是立春后的雪了，见太阳就消了。
同学们，
一起笑对流年风霜雪雨，
笑对每一个日落晨曦
我们再聚！
不联系，不代表就忘记；
不问候，不代表不关心。
苦累中，懂得安慰自己！
没人心疼，也要坚强！
没人鼓掌，也要飞翔！
没人欣赏，也要芬芳！
烦时，找找乐，别丢了幸福！
忙时，偷偷闲，别丢了健康！
累时，停停手，别丢了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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