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部黑帮片的黄金组合,再也不会重现

作者

一一,南安普顿大学

马丁·斯科塞斯的新作《爱尔兰人》,已在今年的纽约电影节上作为开幕影片,以及在伦敦国际电影节上作为闭幕影片相继上映。

罗伯特·德尼罗扮演外号“爱尔兰人”的职业杀手弗兰克·希兰,老搭档乔·佩西则扮演布法利诺犯罪家族的统治者、黑手党人罗素·布法利诺,而阿尔·帕西诺则扮演美国历史上充满争议的风云人物,前美国卡车司机工会领袖领袖吉米·霍法。

影片改编自CharlesBrandt的传记小说《Iheardyoupainthouses》,环绕着吉米·霍法年的失踪悬案而展开前情叙述。

在二战时的意大利,弗兰克是一名负责处决战犯的冷血军人。战后他偶然与罗素·布法利诺相识,得其赏识而展开杀手生涯,而经由布法利诺家族的引荐,弗兰克得以为吉米·霍法长期工作。

吉米·霍法带领工会在肯尼迪总统任职期间登上了权力巅峰,而他在政界叱咤风云的背后,也与黑帮也有着盘根错节的联系,弗兰克则成为协助吉米·霍法暗杀政敌并处决叛徒的左膀右臂,一时风头无两。

肯尼迪遇刺身亡的隔年,吉米·霍法以挪用工人退休金且贿赂陪审团的罪名被审判,之后锒铛入狱。尽管吉米·霍法在被特赦出狱,然而在失去工党领袖地位之后,他的影响力也逐渐消失。接受了罗素·布法利诺的指使之后,弗兰克与吉米·霍法会晤之后,在一间度假小屋中枪杀了他。

影片开场通过老年弗兰克的回忆闪回,讲述了他的传奇人生历程——从二战老兵到黑帮杀手,从工党高层至身陷囹圄,而随着岁月变迁,影片结尾的他只不过是一个如《骡子》中伊斯特伍德扮演的男主角一样,渴望与女儿重归于好的年迈父亲,一个为自己选购棺木,等候末日审判来临的倔强老人。

《爱尔兰人》的两个黑色幽默令人印象深刻:一个是“Iheardyoupainthouses”这句暗语,实际意指枪击他人头部之后,血喷溅在其身后的墙上;另一个则是,当弗兰克回忆中每一个曾经的伙伴和仇敌出场时,屏幕上都会显示他的名字,乃至他的死期和死因。

有的死因骇人听闻,有的在晚年患病默然离世,连带着屏幕上这些正值盛年的风云人物意气风发的背后,也颇带了些“到头这一身,难逃那一日”的荒诞和苍凉。

弗兰克与女儿Peggy的父女隔阂则是影片中另一条令人唏嘘的叙事暗线。Peggy是弗兰克最为宠爱的大女儿,却在对父亲的恐惧和疏离中长大。她在父亲的黑帮杀手生涯中成长,亲眼目睹了父亲的暴力和诡秘的行踪,以至于她不敢接近父亲,却与对她慈爱的吉米·霍法更为亲近。

几十年的怨怼之下,当垂垂老矣的弗兰克来到Peggy工作的银行柜台,恳求她与自己谈谈时,女儿却不发一言。“Mafia”(黑手党)这一词汇来自意大利语Nontoccatamiafiglia,意为“别碰我女儿”。因此影片中失和的父女关系,也正是对弗兰克黑手党生涯的一个隐喻:投身黑帮不仅未能保护女儿免于惊吓,还导致了女儿与自己的疏离和隔阂。

作为黑帮男人戏中的女性角色,尽管Peggy这一人物可发挥空间有限,但她身为女儿而非妻子的身份,也是黑帮片中关于家庭叙事的一个类型突破。

毋庸置疑,这部时长三个半小时的黑帮史诗最大的看点莫过于罗伯特·德尼罗、乔·佩西和阿尔·帕西诺三位老戏骨再次同台飙戏。

借助CGI的视觉减龄技术,三位年近八十的老戏骨得以在《爱尔兰人》中“返老还童”,驾驭年龄跨度巨大的角色。马丁·斯科塞斯也对此次CGI技术的应用颇为自得,并在采访中表示,这是“一次化妆术的进化”。

尽管某些时刻,观众依然能从镜头前三位老戏骨佝偻迟缓的体态,感受到这种减龄技术的效果并非尽善尽美,但能在银幕上见证罗伯特·德尼罗、阿尔·帕西诺和乔·佩西由盛年缓缓走向暮年,这无疑使得《爱尔兰人》成为了马丁·斯科塞斯一部彻底的情怀之作,一曲为黑帮片谱写的岁月挽歌。

某种程度来说,《爱尔兰人》也可看做是这个卡司共同的谢幕之作。作为新好莱坞四杰之一,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黑帮类型片全盛时期,马丁·斯科塞斯与三位老戏骨都因黑帮犯罪片而名声大噪。

而追溯马丁·斯科塞斯与罗伯特·德尼罗渊源已久的合作,更是可从《出租汽车司机》()、《愤怒的公牛》()盘点到他的黑帮三部曲《穷街陋巷》()、《好家伙》()与《赌城风云》()。

《出租车司机》

罗伯特·德尼罗和乔·佩西继《好家伙》和《赌城风云》后再次饰演黑帮拍档,乔·佩西一反在前作中暴戾、有侵略性的个性角色,此次他扮演的罗素·布法利诺个性深沉内敛,是一个教父式的黑帮大家长形象;德尼罗扮演的弗兰克与家庭的矛盾焦点也不再是前作中的夫妻关系,代之的则是父女隔阂。

两代教父罗伯特·德尼罗和阿尔·帕西诺的对手戏也同样充满戏剧张力。阿尔·帕西诺扮演的吉米·霍法性格张扬,锋芒毕露,而他在面对弗兰克时却露出难得一见的温情、信任和全然依赖,尽管人物情绪反差极大,阿尔·帕西诺的表演却依然张弛有度且收放自如。

而相较于《美国往事》中的表演,罗伯特·德尼罗此次对黑帮杀手的传奇一生的展示也更加丰富和层次化,寡言平和的表面下,暗涌的情绪传递复杂而精准。

《美国往事》

相较《好家伙》和《赌城风云》而言,《爱尔兰人》的叙事节奏更加缓慢沉郁,影像风格也更为冷峻和凝练。剧情中少了夺人眼球的暴力渲染和动作场景,也少了赌场酒吧的纸醉金迷;反之则是多了些众叛亲离,年华老去的愁肠百结,以及回首人生的萧瑟内省。

影片在叙事上颇具野心,以堪比《美国往事》的时长铺陈了美国六十年代的帮派争斗,并以吉米·霍法失踪案下的黑帮风云为切入点,折射了六十年代的时代浪潮与政治变革。而这种冷峻视角下的宏大叙事,也使得《爱尔兰人》成为一部全新的黑帮史诗。

片中战后美国的一众风云人物,他们合力亲手锻造了时代,又被时代所抛弃和遗忘。在他们的黄金时代没落后,耄耋之年的黑帮老大却只能栖身于养老院,拄着双拐艰难地挪动身躯,坐着轮椅机械地在户外活动,努力咀嚼干硬的面包。

在影片的结尾段落,观众注视着坐着轮椅的弗兰克为自己认真挑选棺木和陵园,并坚决拒绝火葬,因为“Thatsoundstoofinal”。影片的最后,弗兰克在晚上要求养老院看护不要关上房间门,留一条缝透气,而最后一个镜头便定格在昏暗房间内,弗兰克坐在轮椅上的孤独背影。这个与往事告别的苍凉结尾,迥异于传统黑帮片,深深击中了观众。

这个英雄末路的传奇故事,也与现实形成意味深长的互文:在影片之外,黑帮片的黄金时代同样已成往事,马丁·斯科塞斯为首的这一众新好莱坞影人,也终将迎来告别银幕,告别自己的时代的那一天。马丁·斯科塞斯正是借由黑帮片这杯酒,浇自己心中块垒,书写自己对岁月乃至人生新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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