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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汝愚是宋朝的皇族。孝宗朝中状元,曾任太子侍讲,为光宗讲授儒学。后来,出任福建军帅,镇压农民起义。他是朱熹道学的有力支持者。宁宗即位,赵汝愚任枢密使,又任右相,自称要学习司马光。赵汝愚执政的第一件事,就是荐用朱熹做焕章阁待制兼侍讲,为宁宗讲道学。朱熹在潭州得到诏命,当天就启程上路。到临安后,和赵汝愚结纳,协力排挤拥立宁宗的韩侂胄。朱熹多次向赵汝愚献策,对韩侂胄多给些钱“厚赏酬其劳”,而不要让他参预朝政。
韩侂胄任枢密院都承旨,传达诏令,得到宁宗和韩后的信任,又得到朝中抗金主战的官员的支持,其中的有力人物是参知政事京镗(音汤tang)。京镗在高宗死时出使金朝,曾叱退金朝全副武装的卫兵,要求金朝撤除音乐(表示哀悼)。孝宗称赞说:“士大夫(指儒生)平时都以节义自许,有能临危不变,象京镗这样的么!”京镗执政,支持韩侂胄,和赵朱集团形成对立。
朱熹初次见宁宗,就进讲正心诚意、人欲天理的道学。任侍讲后,进讲《大学》。旧制:单日早晚进讲,双日休息。朱熹请不分单双日和假日,每天早晚进讲。借着给皇帝讲书的机会,多次进札,对朝廷政务多加论议。朱熹又和吏部侍郎彭龟年弹劾韩侂胄,并在进讲时说宁宗被左右的人(指韩侂胄)窃取权柄。绍熙五年(一一九四年)闰十月,宁宗下诏免去朱熹的侍讲,对人说:“朱熹所言,多不可用!”赵汝愚拜谏,陈傅良、刘光祖、邓驿等纷纷请求留朱熹在朝,都被宁宗拒绝。彭龟年上书攻击韩侂胄,说:“陛下近日逐得朱某太暴,所以也要陛下逐去此小人”。彭龟年被贬官出朝。次年二月,右正言李沐上言:赵汝愚“以同姓居相位,将不利于社稷”。赵汝愚罢相出朝,又被劾曾图谋篡权,庆元二年(一一九六年)正月在永州病死。
一一九六年,京镗任右相。韩侂胄加开府仪同三司,权位重于宰相。韩、京等取得政权,演出了禁道学和北上抗金的场面。
禁止道学韩、京执政,朝中反道学的官员,纷纷指责朱熹道学的虚伪,称道学是伪学。一一九五年,右正言刘德秀上书,说道学是“依正以行邪,假义以干利”,“如饮狂药,如中毒饵”,“口道先王语,而行如市人所不为”。又说:“孝宗锐意恢复,首务覈实,凡虚伪之徒言行相违者,未尝不深知其奸。臣愿陛下以孝宗为法,考核真伪,以辨邪正。”请宁宗效法孝宗抗金,识辨道学。次年八月,太常少卿胡纮(音红hóng)上书,说“比年以来,伪学猖撅,图为不轨,摇动上皇(光宗),诋毁圣德”。大理寺司直邵褒然上言“三十年来,伪学显行。场屋之权,尽归其党”。宁宗下诏:“伪学之党,勿除在内差遣”。十二月监察御史沈继祖弹劾朱熹言行不一,说:“朱熹引诱两个尼姑做妾,出去做官都要带着。”“朱熹在长沙,藏匿朝廷赦书不执行,很多人被判徒刑。知漳州,请行经界,引起骚乱。任浙东提举,向朝廷要大量赈济钱米,都分给门徒而不给百姓。霸占人家的产业盖房子,还把人家治罪。发掘崇安弓手的坟墓来葬自己的母亲。开门授徒,专收富家子弟,多要束修(学费)。加上收受各处的贿赂,一年就得钱好几万。什么廉洁、宽恕、修身、齐家、治民等等,都是朱熹平日讲《中庸》《大学》的话,用来欺骗世人。他说的是那样,行为又是这样,岂不是大奸大憝(音对duì)!”沈继祖的弹劾已超出道学范围,多有攻讦。宁宗下旨,朱熹落职,朱熹门徒蔡元定送道州编管。
朱熹被迫上表认罪,说是“草茅贱士,章句腐儒,唯知伪学之传,岂适明时之用。”笼统承认”私敌人之财”、“纳其尼女”等等,说要“深省昨非,细寻今是”,表示要改过。朱熹门徒,纷纷离去。
这年,叶翥(音助zhù)知贡举,和刘德秀等上疏,请将道学家的‘语录’之类,全部销毁。叶翥主考进士,凡是考卷讲到程朱义理,一律不取。儒学六经和《论语》、《孟子》、《大学》、《中庸》,都成为“世之大禁”。据说“士之以儒名者,无所容其身”。
一一九七年六月,朝散大夫刘三杰上书说:“朱熹专于谋利,借《大学》、《中庸》作文饰,对他下一拜就以为是颜(回)、闵(子骞);得到他一句话,就以为是孔孟之道。得利越多,越肆无忌惮,但还没有上边有权势的人给他支持。后来周必大作右相,想夺左相王淮的权,引用这帮人说大话,颠倒黑白,排挤走王淮。以后留正来,又借他们的党与做心腹。至于赵汝愚,素怀不轨之心。这帮人知道他的用心,垂涎利禄,甘为鹰犬,妄想得到什么意外的好处。以前的伪学,至此就变成了逆党”。刘三杰最后说:“那些习伪太深,附逆顽固者,自知罪不容诛。其他能够革心易虑的人,不必都废斥,可以让他们去伪从正”。十二月,知绵州王沇(音演yǎn)上书,请置“伪学之籍”。宁宗下诏,订立伪学逆党籍。宰执四人:赵汝愚、留正、王蔺、周必大;待制以上,朱熹、彭龟年、薛叔似等十三人;余官刘光祖、叶适等三十一人;武臣和士人十一人;共五十九人。两年多后,朱熹病死。列入伪学逆党籍的人员,并非都是信奉道学,这就表明:宁宗的禁道学主要还在于反朋党,旨在清除朱熹所依附的赵汝愚一派官员,专任韩侂胄当政。
崇岳贬秦韩侂胄当政时的一件大事,是崇岳飞、贬秦桧。对待南宋初岳飞、秦桧这两个历史人物的评价,一直是南宋战和两派官员争论的一个方面。封建朝廷加给死者的谥号(谥音视shì)和封号,是官方所作的评价,有时也是推行哪种政策的一种标志。孝宗初年,追复岳飞原官。一一七九年,加谥号武穆。一二○四年,宁宗、韩侂胄又追封岳飞为鄂王,给予政治上的极高地位,以支持抗战派将士。秦桧死后,高宗加封他申王,谥忠献。孝宗时,揭露秦桧的奸恶,但还没有改变爵谥。一二○六年,宁宗、韩侂胄削去秦桧的王爵,并把谥号改为缪丑(荒谬、丑恶。缪音谬miù)。贬秦的制词说:“一日纵敌,遂贻数世之忧。百年为墟,谁任诸人之责?”一时传诵,大快人心。韩侂胄对秦桧的贬抑,实际上也是对投降、妥协势力的一个沉重的打击。崇岳贬秦,为北上抗战作了舆论准备。
北伐金朝韩侂胄执政,光宗朝被排斥的主战官员,再被起用。陈贾任兵部侍郎。吴挺子吴曦回四川,任四川宣抚副使。家居的辛弃疾也又出知绍兴府兼浙东安抚使。在宁宗、韩侂胄决策伐金的过程中,辛弃疾起了重要的作用。
辛弃疾在一一九六年自上饶迁居铅山县。朱熹曾为辛弃疾的斋室写了题词:“克己复礼,夙兴夜寐”。朱熹在死前几个月,还又写信给辛弃疾,劝他“克己复礼”。但是,家居的辛弃疾却是胸怀壮志,时刻以北上抗金为念。他同友人慨叹壮志难酬,作《鹧鸪天》词,历述他自壮年渡江以来的抱负:“壮岁旌旗拥万夫,锦襜(音掺chān)突骑渡江初。燕兵夜娖(音促cù整饬)银胡(音录lù箭室),汉箭朝飞金仆姑。追往事,叹金吾,春风不染白髭须。却将万字平戎策,换得东家种树书。”这时,金朝统治下的北方各族,正在陆续发动战争,在金朝的北边骚扰。各族人民的反金起义,也在各处兴起。金朝统治者日益陷于内外交困的局面之中。困居铅山的辛弃疾,随时在密切注视金国内部的动向。他被宁宗、韩侂胄再度起用后,一二○四年,到临安面见宁宗,力陈“金国必乱必亡”,请委付元老大臣,“预为应变计”,准备出兵北伐。宋、金边境的汉人这时不断有人,‘跳河子”,越境投宋,报告金国困于北方战事和人民饥困的情况。驻守安丰军的官员,也奏报淮北流民请求渡过淮河,投附宋朝。开禧元年(一二○五年)改元,一个进士廷对,也上言“乘机以定中原”。本来准备北伐的宁宗、韩侂胄,得到辛弃疾等人的建言,在朝野抗金声中,决意发兵了。
一二○五年,韩侂胄加封平章军国事,总揽军政大权,下令各军密作行军的准备,出朝廷封桩库金万两作军需。命吴曦练兵西蜀,赵淳、皇甫斌准备出兵取唐邓。殿前副都指挥使郭倪指挥渡淮。一二○六年四月,郭倪派武义大夫毕再遇(岳飞部将毕进子)、镇江都统陈孝庆定期进兵,夺取泗州。金兵闭城备战。毕再遇建议提前一日出兵,出其不意,攻其不备。陈孝庆领兵假攻西城。毕再遇自东城杀入,金兵败溃。毕再遇树起大将旗,喊话说:“我大宋毕将军也,中原遗民可速降”。城中汉官出降。宋军收复泗州。郭倪来劳军,授毕再遇刺史官。毕再遇说:“国家河南八十一州,现在攻下泗州两城就得一刺史,以后还怎么赏官?”辞官不受。陈孝庆继续进兵,攻下虹县。江州统制许进攻下新息县。光州民间武装攻下褒信县。宋军出兵得胜,形势大好。五月间,韩侂胄请宁宗正式下诏,出兵北伐。
伐金诏下,群情振奋,上下沸腾了。辛弃疾作词赞颂韩侂胄:“君不见,韩献子,晋将军,赵孤存。千载传忠献(韩琦谥),两定策,纪元勋。孙又子,方谈笑,整乾坤。”号称“小李白”的诗人陆游,曾在四川军中“干办公事”(官名)。孝宗朝被召见,多次上书建策北伐,移都建康。光宗朝,曾作诗慨叹:“公卿有党排宗泽,帷幄无人用岳飞”。韩侂胄初执政,在山阴家居的陆游寄予很大期望:“吾侪虽益老,忠义传子孙,征辽诏倘下,从我属橐鞬(音高尖gāojiān)。”朝廷果然下诏伐金,诗人大为激动了。八十二岁的陆游作诗言志,表示还要走上战场。“中原蝗旱胡运衰,王师北伐方传诏。一闻战鼓意气生,犹能为国平燕赵。”辛弃疾、陆游的壮丽诗篇,也正是曲折地反映了广大人民群众意气风发,斗志昂扬的振奋情景。
韩侂胄出兵伐金,政治上思想上的准备是充分的,但军事准备却很不足。符离败后,多年没有作战,如象辛弃疾这样坚持抗战的将领,抗金投宋四十三年,也已是六十五岁的高龄。“四十三年,望中犹记,烽火扬州路。”“廉颇老矣,尚能饭否?”后来有人评论辛弃疾时慨叹说,孝宗时未能出兵中原,“机会一差,至于开禧,则向之文武名臣欲尽,而公亦老矣!”辛弃疾朝见决策伐金后,到镇江府驻守。韩侂胄推荐他的老师陈自强作相(一二○○年京镗死),引用旧日的僚属苏师旦为枢密院都承旨,辅佐指挥军事。决策出兵前,宁宗、韩侂胄解除伪学逆党籍,重新任用一些在籍的官员,争取他们一致对外,但其中的某些人并不真诚合作。韩侂胄拟用广帅薛叔似去前线统帅淮西军兵,薛叔似不赴任。又命知枢密院事许及之守金陵,许及之也不出守。调任光宗时派往四川的丘崈为江淮宣抚使,丘崈辞不受命。将帅乏人,宁宗下诏:朝内外举荐将帅边守。邓友龙曾出使金朝,说金朝内部困弱,主张北伐,用为两淮宣抚使。程松为四川宣抚使,吴曦仍为副使。伐金的主力军分布在江淮、四川两翼。
韩侂胄部署北伐时,宋军中已出了内奸。早在宁宗下诏伐金前一月,吴曦已在四川里通金朝,图谋叛变割据。派遣门客去金军,密约献出关外阶、成、和、凤四州,求金朝封他作蜀王。
宋出兵伐金,金朝指令吴曦在金兵临江时,按兵不动,使金军东下,无西顾之忧,密许吴曦作蜀王。韩侂胄日夜盼望四川进兵,陆游诗翰多次催促,吴曦不理。金蒲察贞领兵攻破和尚原,守将王喜力战。吴曦下令撤退,宋军败溃。金兵入城。吴曦焚河池,退军青野。兴元都统制毋丘思(毋音贯guan)领重兵守关。金兵到关,吴曦下令撤防。毋丘思孤军不敌,金军陷关。一二○五年底,吴曦秘密接受金朝的诏书、金印,作蜀王,示意程松离去。程松兼程逃出陕西。吴曦叛变,宋军伐金的部署遭到了严重的破坏。
金军有吴曦在四川作内奸,得以集中兵力到东线作战。宋郭倪军驻扬州,派遣郭倬、李汝翼会师攻取宿韩侂胄北伐图州,被金兵打败,退至蕲州。建康都统李爽攻寿州,也战败。皇甫斌又败于唐州。江州都统王大节攻取蔡州,不下。只有毕再遇一军继续获胜。一二○六年六月,韩侂胄因出兵无功,罢免指挥军事的苏师旦和邓友龙,又用丘崈为两淮宣抚使,用叶适知建康府兼沿江制置使。丘崈受命上任,就放弃已占领的泗州,退军盱眙,说是可以保全淮东兵力。宋军退守,金军分九道进兵。战争形势,由宋军北伐变为金军南侵了。十一月,丘崈任签书枢密院事,督视江淮兵马。金完颜纲军陷光化、枣阳、江陵,又攻破信阳、襄阳、随州,进围德安府。仆散揆军偷渡淮水,宋兵大败,金军进围和州。纥石烈子仁攻陷滁州、真州。淮西县镇,都被金军占领。一二○六年底,金军又秘密派人去见丘崈,示意讲和。丘崈密送金使北归。从此,丘崈多次遣使与金军谈和,暂行停战。
西线吴曦叛变,东线丘崈主和,韩侂胄日益陷于孤立了。开禧三年(一二○七年)正月,罢免丘崈,改命张岩督视江淮兵马。韩侂胄自出家财二十万,补助军需。又派遣使臣方信孺到开封同金朝谈判。
这时,四川的形势是:叛徒吴曦在开禧三年正月,公然建行宫,称蜀王,置百官,请金兵进入凤州,献出四郡,并准备削发(改女真辫发)向金称臣。长期以来坚持抗战的四川军民,对吴曦的叛卖,展开了强烈的反抗。吴曦召用大安军杨震仲。杨震仲拒不附逆,服毒药自杀。陈咸剃去头发,拒绝向金朝臣服。史次秦自己弄瞎了眼睛,拒不作官。一些官员也都弃官而去。随军转运使安丙却受伪命,作了吴曦的丞相长史。监兴州合江仓杨巨源和吴曦的部将张林、朱邦宁、义士来福等相联络,策划讨伐吴曦。杨巨源去找安丙说:“先生做逆贼的丞相长史么?”安丙见势不妙,号哭说:“我没有兵将,不能奋起。必得有豪杰才能灭掉此贼。”兴州中军正将李好义结合兵士李贵、进士杨君玉、李坤辰、李彪等数十人,也在计划杀吴曦。杨巨源与李好义等商议,杀吴曦后,得有个“威望者镇抚”,准备推安丙出来主事。杨君玉等伪造皇帝诏书,命安丙为招抚使,诛反贼吴曦。李好义等七十多人闯入伪宫,宣读诏书,兵士都散去。李贵当场斩吴曦。吴曦称王四十一天,受到了应得的惩处!
诛灭叛徒,大快人心。军民抗金情绪,极为高涨。韩侂胄得知吴曦叛变,曾密写帛书给安丙说:“如能杀曦报国,以明本心,即当不次推赏。”帛书未到,安丙已奏报吴曦诛灭。韩侂胄即任安丙为四川宣抚副使。吴曦被杀,金朝大为沮丧,又无战备。杨巨源、李好义等请乘势收复四州。李好义出兵,一举收复西和州。张林、李简收复成州。刘昌国收复阶州,张翼收复凤州。孙忠锐收复大散关。李好义进兵至独头岭,会合当地民兵夹攻金军。金军大败。宋兵七日到西和,所向无敌。金将完颜钦逃走。李好义整军入城,军民欢呼。李好义又请乘胜进取秦陇,以牵制侵淮的金军。安丙不许,士气大受挫折。大散关又被金兵夺去。
安丙不许乘胜北伐,却在宋军内部自相残杀。安丙与孙忠锐不和,命杨巨源伏兵杀孙忠锐。吴曦原部将王喜指使党羽刘昌国在酒中放毒药,害死李好义。安丙又诬指杨巨源谋乱,把他下狱害死,假说是自尽,报给朝廷。抗金将士,无不愤慨。由下级军官和民众武装发展起来的大好形势,又被安丙等断送了。
这时的金朝,正如辛弃疾所判断的,处在“必乱必亡”的前夕。只是由于宋朝出了叛徒和内部的不和,部署失宜,才使金兵得以侵入淮南;但金朝实际上已不再有继续作战的能力,只是对宋朝威胁、讹诈。宋使方信孺到金,金朝先把他下狱,虚声恫吓。九月初,方信孺带回完颜宗浩给张岩的复信,说若称臣,以江淮之间取中划界。若称子,以长江为界。斩元谋奸臣(指韩侂胄等),函首以献,增加岁币,出犒师银,方可议和。韩侂胄大怒,决意再度整兵出战。宁宗下诏,招募新兵,起用辛弃疾为枢密院都承旨(代苏师旦)指挥军事。六十八岁的辛弃疾这时得病家居,任命下达后,还没有去就任,就在家中病死。
韩侂胄筹画再战,朝中主降的官员大肆活动。史浩在光宗朝病死,子史弥远这时任礼部侍郎,是朝中投降派的主要代表。一二○○年韩皇后死,一二○二年,宁宗立杨氏为后,韩侂胄曾持异议。杨后对韩侂胄深怀仇怨,在政治上则和兄杨次山一起,主张妥协、投降。史弥远秘密上书,请杀韩侂胄。杨后又叫皇子询(原名。音眼yǎn)上书,说韩侂胄再启兵端,于国家不利。宁宗不理。杨后、杨次山和史弥远秘密勾结,阴谋对韩侂胄暗下毒手。他们指使中军统制、权管殿前司公事夏震等,在韩侂胄上朝时,突然袭击,把他截至玉津园夹墙内害死。事后才奏报给宁宗。韩侂胄被暗杀,军政大权全归杨后、史弥远所操纵。随后,又把苏师旦处死。投降派完全遵照金朝的无理要求,把韩侂胄、苏师旦的头割下,派使臣王柟(音南nán)送到金朝,并且全部接受金朝提出的条件:增岁币为三十万,犒师银(赔款)三百万两。金军自侵占地撤回。南宋又一次屈膝降金,算是完成了“和议”。当时太学生作诗讽刺说:“自古和戎有大仅,未闻函首可安边。生灵肝脑空涂地,祖父冤仇共戴天。”又说:“岁币顿增三百万”,“莫遣当年寇准知”。北宋时,寇准坚持抵御辽朝,长久地受到人们的敬重。史弥远谋杀韩侂胄,屈膝投敌,完全是秦桧一类的投降派!
韩侂胄执政前后十四年,权势显赫,曾与赵汝愚一党相互倾轧,最后适应朝野抗金的要求,发动北伐战争,由于坚持抗敌,遭受投降派的杀害而牺牲。但因韩侂胄反道学,长期遭到程、朱门徒的咒骂。元代修《宋史》,特立《道学传》崇程朱,又依南宋《国史》立《奸臣传》,不列入史弥远,反而将韩侂胄与秦桧并列,辱骂他是“奸恶”,完全颠倒了历史的是非。后世史家立论,或沿袭旧说,也不免有失公允。
(四)抗金斗争和道学统治的确立
一、反投降派的斗争
杨后、史弥远发动政变后,皇子询被立为太子,杨次山加开府仪同三司,史弥远知枢密院事,又进为右丞相。以史弥远为首的投降派一举夺取了全部军政大权。史弥远随即恢复秦桧的王爵和谥号,表明他是秦桧的崇奉者。
史弥远等投降派执政,对韩侂胄北伐时的执政官员和作战将领,不遗余力地加以打击。陈自强罢相,又贬到雷州安置,家产籍没。邓友龙贬南雄州安置。郭倪、张岩等罢官。辛弃疾已经死去几年,仍被加上“迎合开边”的罪名,追削爵秩。
叶适在韩侂胄禁道学时,曾因附合朱熹,被列入伪学逆党籍。一二○二年解除党禁,叶适恢复官职。韩侂胄出兵北伐前,叶适任史部侍郎,向韩侂胄建策宜先防江。一二○六年,叶适出知建康府,又兼江淮制置使,节制江北诸州。金兵来侵,建康震动。叶适派轻兵二百人夜袭金军营寨。道遇金兵,射敌甚众。又派兵劫敌营,俘掳敌兵而回。金军解围,退屯瓜步。叶适乘势派兵分道出击,获胜,金兵自滁州退走。史弥远当政,叶适因而被御史官弹劾为附会韩侂胄用兵,被罢官夺职。叶适早年在朝中政治派别的斗争中,附会过赵汝愚、朱熹一派,但他的哲学思想却与朱熹存在着分歧。叶适被罢宫后,家居十余年,综论古今学术与程朱道学立异,在哲学上作出了贡献。 ①
韩侂胄被害后,主战的官员相继遭到贬谪。只有主和的丘崈升任江淮制置大使,又进为同知枢密院事,未就任,病死。
但是,反投降的社会力量仍在继续战斗。拥护韩侂胄抗战的一个普通军官罗日愿,联络宫内外下级军官、临安府学生以及一些民众,秘密策划杀史弥远。一二○九年五月,史弥远治母丧后回临安。罗日愿等准备在朝官到浙江亭迎接时,藏一千人在船中举火为号,三路齐上,杀史弥远和投降派官员,然后拥兵入宫内,奏报宁宗下诏。但当部署确定后,出了叛徒告密。史弥远逮捕罗日愿,以残酷的磔刑把他处死。参与谋划的人员,也都被斩首。罗日愿事败牺牲,但他的行动,反映了进步的社会力量和人民群众反投降的正义要求。
诗人陆游这时创作的诗篇,也反映了这种要求。陆游在路边与老农共谈国事,归来赋诗说:“几年羸疾卧家山,牧竖樵夫日往还。至论本求编简上,忠言乃在里闾间:私忧骄虏(指金朝)心常折,念报明时涕每潸。寸禄不沾能及此,细听只益厚吾颜。”朝廷上投降派当政,人民群众中谈论的,却是抗敌的“忠言”。“厚吾颜”也正是对史弥远的辛辣嘲讽。嘉定二年(一二○九年)十二月,八十六岁的陆游病死,临死前还奋笔写下一首传诵的名诗《示儿》:
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
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这首热情洋溢的诗篇,写在陆游死前一刻,写在史弥远残酷打击抗战派的年月,其意义远不只是诗人爱国情感的抒发,而且是反映了抗战派和人民群众“北定中原”的强烈愿望,反映了对史弥远屈膝投降的强烈抗议。
二、抵抗金兵南侵的斗争
在此期间,金朝的景况有了重大的变化。一二○六年,即韩侂胄发动北伐的一年,成吉思汗在斡难河边(斡音握wò)建立了蒙古族的汗国。一二一一年,成吉思汗自克鲁伦河发兵,南侵金朝。蒙古骑兵越过阴山,攻下乌沙堡,突破了金朝西京路的防线。金西京路留守纥石烈执中(胡沙虎)逃跑。蒙古兵在会河堡全歼金守军。十月间,入居庸关,直达金朝的国都中都城外。金兵死守中都,蒙古军掳掠而回。一二一二年,成吉思汗又进攻金西京(大同)。金兵拒守,不能攻下。一二一三年,蒙古军再次进兵,攻下宣德州、德兴府和涿、易两州。兵分三路,攻掠山东、河北州郡。金中都陷于北、西、南三面围攻之中。八月间,金朝内部发生了政变。败将纥石烈执中杀金帝卫王允济,另立完颜珣(音荀xún)作皇帝(宣宗)。金元帅朮虎高琪杀纥石烈执中。金宣宗向蒙古求降,贡献大批金宝、马匹,并把允济女岐国公主献给成吉思汗。一二一四年三月,成吉思汗统帅的蒙古兵,在各地掳掠后退军。和当年金朝南侵时,宋朝内部的情形相似。这时的金朝统治集团内,也出现了抗战与逃走两种主张,两个派别。金宣宗成为逃走派的头目。五月间,当蒙古军退后,金宣宗率领宗室百官,运载珠玉财宝,逃离中都,迁都到南京(开封)。成吉思汗得知金朝南逃,再次派兵南下。次年,中都和辽东、河北、山东八百六十余城,全被蒙古军攻占。辛弃疾“金国必乱心亡”的估计,完全证实了。
面对着这样的新形势,宋朝统治集团内又展开了抗金兵,还是“守和议”的争论。金朝内部也出现了两种主张。一是联宋抗蒙。一是南侵软弱的宋朝,在南方扩地立国。一二一七年,金宣宗发兵渡淮,分道南侵。乌古论庆寿侵樊城,围枣阳。完颜阿邻人大散关,进攻西和州、阶州、成州。宋宁宗下诏给京湖、江淮、四川等处制置使“便宜行事”。
辛弃疾提拔的将领、京湖制置使兼知襄阳府赵方,早在边地设防戒备。金兵南侵。赵方对儿子赵范、赵葵说:“朝廷和战之说未定。我已决策,只有提兵临边,决战报国。”赵方一面向朝廷上疏主战,一面亲到襄阳部署抗敌,派孟宗政、扈再兴领兵增援枣阳,又在光化军、信阳、均州等地加派守兵,相互联络。枣阳守将赵观在城外战败金兵,孟宗政等到来,两方夹攻,金兵败退,枣阳围解。京湖将王辛、刘世兴等部在光山、随州获胜,金兵败走。赵方抗敌得胜,上书朝廷,列举五条理由,反和主战,请宁宗下诏伐金。一二一七年五月,宁宗下诏说:“岂不知机会可乘,仇耻未复,念甫申于信誓,实重启于兵端。若能立非常之勋,则亦有不次之赏。”意思是:朝廷守和议,不大举发兵,各地将领可抗敌立功。宁宗命将诏书传布,招谕金朝统治下的官吏军民。史弥远老奸巨猾,不置可否,坐观成败。
抗金诏下,前线将士受到鼓舞。抵抗金兵南侵的斗争展开了。但是,抗战派和妥协派的将官分布各地,或战或走,呈现出复杂的情景。四川、京湖、江淮三路的战况,也各有不同。
金军自枣阳败退后,嘉定十年(一二一七年)十二月,又以万人侵犯四川,破天水军。宋守臣黄炎孙逃跑。金兵攻下白环堡。统制刘雄放弃大散关逃跑。一二一八年二月,金兵焚烧大散关,攻破皂郊堡。三月,宋利州统制王逸率领官军及抗金民兵十万人收复皂郊堡,斩金统军将领完颜赟,进攻秦州。这时,沔阳都统制刘昌祖竟然下令王逸退兵,解散抗金民兵。宋军因而败溃。四月,金兵再攻皂郊堡,进攻西和州。刘昌祖焚城逃跑。西和、成、阶等州守臣也都弃城逃走。金兵入诸州,得粮九万斛,钱数千万,军需无数。又攻大散关,守将王立逃走。兴元都统吴政奋起抗敌,击败金兵。吴政至大散关,斩王立,奏报朝廷。刘昌祖被夺官流放。一二一九年春,金兵再侵西和州,守将赵彦呐歼灭敌军。吴政在黄牛堡与金兵作战中战死。金兵攻破大安军,宋四川制置使董居谊竟然弃职逃走。沔州都统张威起而迎战,在大安军邀击金兵,获得大胜利。金军败退。一二二○年,宋朝派安丙再任四川宣抚使(一二一四年由四川入朝,同知枢密院事)。安丙写信给西夏,约定联合夹攻金兵。九月,西夏出兵二十万围巩州。安丙命张威、王仕信等分道出兵配合。夏兵攻巩州不下,退军,不再出战。宋军师出无功。安丙罢免张威,斩王仕信。
京湖一路,在京湖制置使赵方等率领下,继续英勇抗敌。一二一八年,金兵再次围攻随州、枣阳。孟宗政、扈再兴合兵抗敌。三个月之间,大小七十余战。孟宗政身先士卒,金兵遇战即败。随州许国援兵至白水,孟宗政出战。两军夹攻,金兵大败。一二一九年,金军完颜讹可部再次大举围攻枣阳。赵方见金兵倾巢而来,派许国、扈再兴领兵三万,分道进攻唐、邓二州,攻打金兵的后路。孟宗政在枣阳用炮攻金兵,一炮可杀金兵数人。金乓选弩子手二千用云梯攻城,不能得逞。又掘地道攻城。孟宗政用毒烟烈火猛熏地道,金兵蒙湿毡防御。金兵猛攻枣阳八十余日,不能下,兵士疲敝。许国、扈再兴还师夹攻,孟宗政领兵出城,内外合势,士气大振。宋军直攻金营,金兵全部崩溃,完颜讹可单骑逃跑。经此一战,金军丧胆,从此不敢再来侵犯枣阳和襄、汉。唐、邓民众数万人来投宋军,孟宗政选择精壮,编为抗金武装,出入唐、邓之间抗敌。赵方见金兵屡败,十月间分派许国、扈再兴、孟宗政领兵六万,分三道出击,进攻唐、邓,不能下。孟宗政又在湖阳县大败金兵。一二二○年初还军。金兵反攻樊城,被赵方击退。京湖一路,赵方、孟宗政等统领军民,奋勇抗敌。金兵三攻枣阳,不能前进一步。宋军胜利了。
江淮制置使李珏(音决jué)扼守淮水。一二一九年,金兵南侵安丰军和滁、濠、光三州。李珏派池州都统制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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