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潭县城的变迁六七十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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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味的平潭:记忆中的思念》之十一

作者:周恩生

图文编辑:道兴

填海前后对比,平潭中部凹陷的内海成为陆地

一、县城西域变迁

消失的内海

60-70年代,平潭县城最大的变迁,莫过于西郊内海的消失,沧海变桑田。

小时候站在城西码头,前方茫茫大海,海的周围陆地环绕,故称“内海”,因为濒临县城,又叫“潭城港”。放眼远眺,能见到西南7公里外的北务里山。山北侧的狭口,是内海连接外海的通道,称竹屿口。

年平潭竹屿闸口

年,大跃进和人民公社化运动时期,实施了截堵竹屿狭口、围海造田的工程,史称“竹屿口填海”,父辈们都参加了,其盛况空前。(如今中山大道的建设,覆盖了浩大宏长的海堤,移建了排洪闸口,使这里的旧貌荡然无存。)

60年代初,狭口截堵竣工。海水干涸了,裸露出广袤无垠的滩涂,光怪陆离。阳光下,海鸟在觅食。滩面零散搁浅着数艘废弃的渔船,经过风吹日晒,舱内穿梭着寄生的海蟑螂。城区赶海的老少,有挖贝的、捡长尖米螺的、有用米糠诱杀潜在洼地里的海鳗和跳跳鱼的??我用壳灰水点进泥土上的洞眼,竹蛏自然升出洞口就擒。

早期的竹屿海堤和闸口,堤长米

盐碱地治理

海域围垦后的千顷盐土,含盐量极高,不能种植庄稼。浩浩荡荡的盐碱地治理拉开帷幕。

只见海滩红旗飘飘,滩面分列着人群,挖“脱盐壕沟”。沟横截面倒梯形,顶面宽约4-6米,底面宽约1.5一2米,深约2-3米,依主、次沟不同,规格迥异。

挖壕工具简单,平潭土话称“锨”(“百”字形),是铁店打的长方形片,有窄铁杆连接横木柄,下端的尖口薄而锋利。挖泥土时,一人两脚摊开,手握木柄两端,全身用力,将“锨”插入土中,割出长方体块。另一人在对面接住土块,以接龙形式传递到壕沟边坡。

网格状的壕沟镶嵌在万亩滩涂上,颇为壮观。到下雨天,田里的盐分可溶于水,流入壕沟,促进土壤逐步淡化。

光壕沟还不够,为加快淡化,需引水洗盐。而在淡化的土壤种植水稻,又需要水。平潭年降水量少,年蒸发量大于降水量,属典型旱作区,土壤难以涵养水分。为解决围垦海域农业生产的供水问题,年,结合农业学大寨,又开始一波规模宏大的筑渠引水运动。县城生产队的社员,均参加了义务筑渠劳动。

筑渠的起点在三十六脚湖。路线设计要考虑节省土料与工序,兼顾供水最大化,最佳路径便取道县城一带。湖泊调水进隧洞,经岚城乡中南村与中湖村,转至县城西域边缘,北上至平潭一中西北墙角,左拐沿朝阳桥向西,穿过鬼仔山,沿着甲坝屿,再转北向东屿、霞屿前进。

建渠需平衡水压和流速,故而部分区段的渠道硕大,渠底座有20来米宽,10多米高,挖下的土方不计其数。这就是通称的“三十六脚湖渠道”,像袖珍长城,带着轻荡奔流的清澈湖水,穿越城西,金榜埕码头至渡船头港口的原貌因而消失。

平潭水渠之一,颇有赵州桥之风

金榜埕码头,原有城关大队、车站、工会、马车队、搬运社、市场等,市场里有市管会、工商科、交易所、税收缴费小发票亭、食品公司及屠宰场、水产门市部、粮站二店等。因大海的消失,失去了流通载体,60年代中期,码头的机构与设施陆续迁走,赴港的人流销声匿迹,曾经繁华的码头,变得冷清。城区西域也缺少了生机,留给人们的是难以言喻的失落。

老城主要变迁

50年代初,汽车站在实验小学西北,旧公安局大门前操场路西。50年代中期,搬往金榜埕码头市场北。汽车站原址改作养路工区。60年代初,又迁至现公安局大门北往东下坡的万顺路西侧。早期岛上两辆汽车,客货兼运,由蔡姓师傅负责。

60年代建成的汽车站

60年代初,因为码头成了陆地,马车队改赴竹屿码头接货,再长途跋涉,送达县城及乡下各供销社点。搬运队大部分人员到竹屿码头搬货,留小部分住在辕门街东侧的粮站第一门市部北,负责猪仔衙西北的粮食加工厂装卸货。

60年代后期,渡船头旧港口西侧,原先的海滩上建有知青场,那里有知青副业生产基地。

70年代初,金榜埕集贸市场改建二轻局;观音井西南的贝雕厂迁走,被原在大路顶北侧门朝东的邮电局接收,改门朝西。

70年代中期,三十六脚湖筑渠部门于筑渠完工后,在金榜埕渠道北侧西建有两幢两层办公楼,一幢楼盘短小,紧挨渠下,一幢大而长,在外侧,属政府财产。

平潭农业三站,成立于年,原在合掌街“詹厝”西县政府内办公。70年代初期,医院搬迁,县政府入驻,农业三站也搬过去。年,农业三站迁入筑渠部门所建的外侧大楼,并建有食堂、晒场、仓库和宿舍等配套设施,在知青场南侧,划拨30多亩脱盐改良农田,作为农业种植实验基地。

观音井路向西延伸,新建土路穿过渠道,缓缓下海滩转向北,在农业三站大楼与水利部门小楼之间穿过,至实验基地后转向西,直达洋潮屿。

座落在西郊的洋潮屿,原是海中孤岛,岛上的渔民靠海为生。大海消失了,岛屿成了山丘,他们也没了生计。60年代初,政府帮助村民迁移到北门村海秋壑西南边背风向阳的山坡下居住,取名“新村”。村庄排房长长一列,单层,青灰花岗岩砌的墙,架梁铺瓦。有一年,一户人家在屋内用麦杆烘烤刚砌的用来放置薯干和花生的土窑,引发火灾。火光冲天,邻里三分之二房屋烧毁,哀鸿遍野。后又重建。

不过,洋潮屿有小部分渔民未迁徙,仍在故地繁衍发展,并在岛屿周边复垦大片脱盐农田,种植农作物。年,原先在实验小学西侧山顶上的烈士陵园,迁至洋潮屿山。

从观音井西和金榜埕南的路口,往南至江仔口桥头的窄长通道西侧,是深深的悬崖峭壁,崖壁下的区域,在60年代末至70年代中期,北段建有农资公司仓库,中段建有电厂,南段建有供销合作社仓库,最南端的江仔口桥头西北,建有食品公司屠宰场。70年代末期起,该区域有居民迁居,取名龙磹庄。

二、县城村社变迁

行政区划变更

三年自然灾害后,解放初期的城关大队,升级为潭城人民公社,搬至亭下街北侧原县委部门家属区内。公社下辖四个大队,分别为北门大队、城北大队、城中大队和城南大队。

北门大队下辖杨厝角、海秋壑、新村三个生产队及“八一农场”;城北大队下辖北街、后围、新府口和夏致街四个生产队;城中大队下辖右营、洋潮屿、金榜埕、五福庙、万顺头生产队;城南大队下辖黄厝、合掌街、大路顶和江仔口生产队。各大队的各生产队,又分为一队和二队,笔者所在的生产队,称“北街一队”。

文化大革命时,街道和生产队的名称多更改。生产队更名如下:北街改为跃进,新府口改为反帝,后围改为人民,夏致街改为吓辉,右营改为东方,黄厝改为红卫,大路顶改为前卫,江仔口改为红光。街庄更名如下:金榜埕先改为和平街,后又改为反修街,土地街改为胜利街,五福庙改为新岚庄。

“文革”时生产队也细化,许多由最早的一分为二,再二分为四,更有二分为五的,各队的耕地又细化分割。

这里重点讲夏致街,原称“下底街”,又称“下礼街”(平潭土话),主街南北走向,副巷东西通行。村中欧吓辉,为帆船舵手。临解放时,国民党73军逼吓辉开船载他们逃往台湾,船行至江中(应为“海”),吓辉将船翻沉,与敌人同归于尽。政府追授其为烈士,并建烈士墓于现汽车站南气象局山头。文革时期,夏致街改为吓辉街,是为纪念欧吓辉。

(PS:之前有读者认为夏致街走向是“东西”而不是“南北”,本段对此进行解释)

县城农业变化

70年代初,潭城红心公社(文革前的潭城公社)在围垦海域分到千亩脱盐改良土壤,各大队所属的生产队,均分到数十亩田块种植水稻。笔者所在的跃进第一生产队,在甲坝屿北、屿头移民知青场以南,分到24亩稻田进行耕播,常年吃甘薯的社员,终于吃到梦寐以求的稻米。

农业学大寨进入高潮,以红旗渠精神为榜样,“三十六脚湖渠道”分支渠开始兴建。与我生产队相关的支渠,从平潭一中北后门外大渠弯口,向东引一支至生产队自留地,继向北经北门大队“八一场”至杨厝角村北,架高悬石渠(县城北部公路从渠下穿过),穿莲花山,直抵东部跃进、反帝、吓辉等生产队的农田,进行灌溉。

筑渠上山,工程浩大。为了引水上山,在杨厝角村西北侧建有抽水泵站。70年代后期,由于三十六脚湖水源短缺和渠道破损漏水等,该渠废弃。

那年月,笔者在生产队除完成常规的农事外,还兼任三年的稻田水管员。在农业尚未机械化的年代,手提肩挑纯体能劳作的人们,更能体会“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深刻含义。

三、新建街区概况

60年代的“新街”

内海的消失,改变了老城的发展轨迹。随着人口增长,日益陈旧萧条的老城,己无法满足需要。60年代初期,在万顺头和合掌街以东,开辟了一条宽阔的的新街,街医院门囗止。这就是后来小商品市场门口的“海坛中路”,它在平潭发展史上有着重要地位。

新街外侧,是茫茫的飞沙区,有木麻黄植被。街道建成初期,狂风可自东向西长驱直入,夹带少量沙尘散落。路面新铺工整的方块石,石缝里有浅浅的淤沙。街道两旁建筑是给公家单位的,但此时还未搬迁入驻,街面不免有萧瑟之感。

到了60年代后期,县城的重心转到新街,政府大部分机构搬迁至此,街道临近区域也顺势扩展。县城更大了,不仅有古朴的老城,还有生机勃勃的新区。

“新街”今貌,两旁建筑大多仍为当年修建

街道北侧,自西向东,依次分布有饮服公司、红卫兵接待站、新华书店、商业局、食品公司、副食品公司、五交化公司、百货公司、印刷厂、灯光球场、影剧院、医院。

街道南侧,自西向东,依次为侨联、建筑公司、粮店第二门市部、照相馆、医药公司、果品公司、农资公司、水产公司、外贸公司、物资局、法院、税务局、缝衣社、建工招待所。农资公司南面为农贸市场,水产公司南面为高招办和城中小学(原址00年代改为城关小学)。

新街食品公司北为食品站,灯光球场北面为平潭县工会、闽剧团“艺人之家”、工会职工澡堂。

工会澡堂大门

饮服公司和侨联位于新街起点,西为万顺路,将老城和新街分隔开。

万顺路北段,即从饮服公司向北,东侧依次为旅社、副食品门市部、县委县政府、防疫站和气象台。西侧依次为金店、食杂包子店、时代照相馆、五金店、信用社、电影院、医药公司门市部、后围村。

万顺路南段,即从侨联往南,依次为酒厂和电厂。

电厂50年代在亭下街北,县委部门家属区东侧。60年代初搬至酒厂南,仅靠一座小型火力发电机,装机容量小。随着人口增长,电力供给尚缺。70年代初,南平火电设施淘汰,运扺平潭使用,并从南平电厂抽调部分技术人员,带着家属迁居平潭,支援平潭筹建新电厂,厂址迁至实验小学西的海滩中段。70年代后期,又移至东大街东端北侧,即现在的电力公司。

新街的医院,年开建,中途停工,年建成投入使用,主要作为病人的住院病房。衙门医院继续作为诊区,并保留30%的病床在此,70%医院。鉴于诊查不便,年,旧医院全部搬迁至新院。

县医院搬迁后,县委县医院旧址(后来又成了党校)。而原在实验小学北侧的公安局,迁入县委县政府旧址。

“新街”路面至今仍是方块石

新华书店早期在南街北西侧,后来搬迁至新街现在的位置。

新街的法院,原为食品公司,由金榜埕搬入,转给法院后,食品公司迁至江仔口桥头西屠宰场处办公。

露天灯光球场,常举行篮球赛。沿球场长方向牵几排粗铁绳,上挂聚光投射灯,亮如白昼。球场四周阶梯有长石椅。

饮服公司和新华书店之间巷口内的红卫兵接待站,也是文革时期的政府招待所。70年代中期,改为副食品公司及商场。80年代初,改为平顺贸易公司,公司内有平潭最早的公园,亭台、假山、池塘等园林绿化景观布局一应俱全。

平顺公司(原红卫兵接待站)及其公园

新街国营商店

粮店的柜台有凹槽,槽内有倾斜的漏斗,通往柜台外下方。买米的人,将袋子套在漏斗的出口,营业员称重后,将米倒入凹槽,米自流入袋。

果品公司门巿部,营业员站在柜台后,身后是一整排靠墙的平台,向外微倾斜,分格摆放各类水果,墙上镶着大片玻璃背景,美观新颖。

百货公司一楼,飘逸着糖果的清香,和化妆品的芬芳。二楼的柜上竖着一排排五颜六色的布匹,那年月凭布票裁布做衣裤。白皙的营业员,取下布匹,推入柜台,拉开布面,用竹尺夹着布角,沿布边压着量尺寸,翻折对齐,提剪推割,一块布便分开,折叠成几层呈方形,交给顾客,举止娴熟而又高雅。

商店里,蝴蝶牌、蜜蜂牌、闽江牌缝纫机,以及凤凰牌、永久牌自行车,均需凭票购买。其中蝴蝶牌缝纫机和凤凰牌自行车为稀罕货。上海牌手表价格元,青岛牌80元,我爸在临走前,将卖猪积攒的80元钱,叫哥给我买了个青岛手表,这表,陪伴着我走过了二十多个春秋。

不复存在的影剧院

年,平潭新建了影剧院,由一位邓姓设计师设计,釆用欧式建筑风格。年国庆节交付使用,给平潭留下了万众瞩目的建筑精品。

影剧院在建时,孩子们常在那里玩(现在看来是不安全的)。大厅杂乱的地上,摆放着一块块密布小格的大型木框,漆有不同颜色。院内空中,工人在构筑梁架。

建好的影剧院面朝南,站在街面向上仰望,气势非凡。四根高耸的浅灰磨砂凹槽大柱,嵌在正门外墙上,柱顶的三角形门楣精雕细琢,正中镶嵌“影剧院”三个大字。影院三扇门,两边门略小,衬映中间大门。大门中央内厅,屹立着毛主席挥手的白石膏雕像,这是文革时期树立的。

平潭影剧院前的留影。很明显,影剧院采用的是罗马式建筑风格,造型类似白宫

影院正面,宽敞大气,设置两级台阶,尽显庄重。台阶西侧是灯光球场。走上第一级台阶,就是一大平台,平台与灯光球场是观众上下的汇聚地。再上第二级台阶,即入门进前厅。

影院内,宏伟气派。仰望顶部,平展无梁,厚实的大木框拼接镶嵌,格中密布小格,清晰工整,色彩斑斓。正中间镶有一块圆盘状大玻璃,晶莹剔透,辉映全场。南北走向的过道两侧,设有四扇大门,门外还留有广阔的活动场所。窗户双层,顶部呈三角尖,类似教堂风格。整座影院风格独特,光鲜亮丽。

年,毛主席逝世,影剧院设有灵堂,城北大队民兵负责保护值勤,笔者曾在剧场后的二层小楼上站岗一夜。

早年,平潭人文化生活单调,除了一年能看上几场电影。晚饭后,大人聚在门前聊天看月亮,小孩溜溜跑。影剧院虽然离县城远,夜晚往返,风冷沙飞,但人们都喜欢前往看闽剧。那个时代,大人多不识字,而闽剧使用地方方言,剧情感染力也不亚于电影,故而受欢迎。现在的老人爱听闽剧,大概与特定年代的情结有关。

(这里的影剧院,既不是解放初的岚城电影院,也不是北大路的电影院。它在90年代遭到拆除,成为平潭建筑史上永远的遗憾。)

四、三大失传风味

六七十年代,平潭县城有三大特色美食,为咸粥、煎包和油饼,如今原有的风味已经失传。

咸粥

新街西北口饮服公司一楼,早点供应咸粥配油条。笔者一位林姓同学的父亲在柜房内售票,顾客站窗口取票。油条每根一毛,咸粥每碗两毛。

饮服公司大厨煮的咸粥,一般人学不来。有五大特点:一是用糯米煮粥,煮后柔软但清晰完整;二是特大铁锅煮,农村常有大锅煮饭香的说法;三是用正宗大丁香鱼,不是杂牌“沫仔”(平潭土话,小丁香鱼);四是用来“滑粉”的是正宗甘薯淀粉,当年甘薯质好,薯粉也佳;五是用细管新鲜香葱花,更入味。那时炸油条用的花生油,也挺香。

煎包

辕门街尾,转向亭下街,朝东西向路头的南侧,有一集体性质小食店,门朝北,店门路对面是国营饭店。饭店迁走后,小食店仍在经营。

店主人姓林,围着围裙,站在锅台前,用铁瓢轻轻转动锅内的粗粉干(平潭土话:米粉)。?台边放一盘炸虾,林师傅抓几块扔入锅内,不停叫卖,“米粉!米粉!”顾客进门,他拿碗盛满米粉,舀上一两块炸虾。米粉味道很好,一碗三毛钱。碗面大大的,看似量挺多,但其实很少,因碗太浅。

后来,林师傅专卖煎包,配“面茶”(平潭方言,面粉加芝麻等做的糊)。

煎包用发酵后的面粉碾制成皮,馅为肉和葱。带肥的黑猪肉切成小块,加调料腌制入味,葱切成花。制好的包放置片刻,发酵膨大些,再入煎。

只见灶里柴火烧得通红,平底锅上冒烟。林师傅用肥猪肉块在锅底擦出油来,再排上煎包。略煎片刻,绕锅边洒水,沸腾后盖上锅。蒸气奔腾,掀开锅盖,用长嘴小壶在煎包表面画圈淋油,再盖上锅,取出带火的柴,只留红炭慢烤片刻,就可以出锅了。

铲煎包于盘中,端到桌上。碗中舀几勺面茶,用茶壶将滚烫的开水淋入面茶,放一汤勺,也端上桌。林师傅的煎包,上皮薄而软,底皮脆而不焦,咬之汁液迸流,肉葱香满溢。面茶绵厚,稠稀甜淡适中。

南街尾的煎包店旧址

煎包店在70年代搬至南街北段西边,南墙紧挨通往金榜埕的小巷口。煎包的价格也从每粒5分逐渐涨到2毛。生产队劳动买点心,最钟爱煎包,经常由我到南街买,需提桶排队。每锅煎包40粒,通常买两锅。

林师傅的独门手艺,没有人学得来。煎包的工艺诀窍在面粉皮的发酵、馅的腌制和煎的火候把握;面茶的诀窍则是配料的成份和烫冲时机的把控。转眼几十年,林师傅走后,仿佛整个时代也过去了。

林师傅的别称,就是大名鼎鼎的“阿玛仔”!

油饼

读小学时,最高兴的莫过于“六一”儿童节了。穿新衣、戴红领巾,不上课,玩了回家,老师还分冬瓜条、梅舌、桔饼和蜜饯。而这些甜食,也是油饼馅的主要原料。

我家祖上传下来,爸和他几个兄弟都是厨师,逢酒席,齐上阵。爸曾在公社当炊事员,其兄弟在饮服公司和食品厂工作。爸擅长做糕饼,工艺精湛。他很忙,常不在家。

年的一个雨天,爸有空在家,突发奇想,就做油饼。恍惚记得程序如下:将发酵后的面团切块碾压成圆皮,面粉加猪油搅拌均匀,摊压切成小块,包入圆皮,搓圆,用棍子碾薄,再卷搓成圆形,重复两次。取碎的冬瓜条、梅舌、桔饼、蜜饯,加碎花生仁、糖、糖腌肉、葱等制成馅,包好,搓成球形,碾成约1.5厘米厚的圆饼,放入油锅炸熟捞起。

冷却后的油饼,表皮酥脆,一层一层的,咬下可自行脱落。咀嚼皮和馅,香香的,甜甜的,比平潭传统的肉饼味更佳。

几天后,油饼被兄妹抢吃完了,我不高兴。爸说以后再做,我说“以后没机会”,妈把我骂了一顿,“怎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我感到委屈,心想,怎么这么迷信?爸妈正当年,我还小呢。我是想,饭都吃不饱,难得做一次油饼,以后不知要等何时。

谁知一语成谶,真的没机会了。第二年,妈以牛鬼蛇神的名义,被关进实验小学学习班一年多,饱受折磨,放出来不久死了,爸紧接着也走了。爸妈一走,带走了我童年的幸福和渴求的风味。常说来日方长,人生真的没有多少来日方长啊。

五、城区扩展情况

新街继续延伸

70年代后期,医院的路口,继续向东延伸,新修土坯路至龙王头村地段,路宽大于新街。这就是海坛东路(或称“东大路”)的前身。

土坯路北侧,自西向依次为潭城农械厂、农机公司、五交化公司、农械厂、粮油加工厂、水电局、贝壳厂、建筑预制厂、冷冻厂、第二食品厂。五交化公司后面为闽剧团家属区,再向北为风力田发电站。水电局北建有职工宿舍。潭城农械厂所在地在70年代末转为粮油储运公司。

土坯路南侧,自西向东依次为汽车站、潭城建筑社、七七一三招待所、五金社、体育场、石油公司、公路局、纺织厂、汽车修配厂、公交公司、卫生协会、企业局、电力公司、第二建筑社。

新街继续延伸的部分(图为汽车站一带)

老城居民外迁

60年代后期,老城的部分居民,也随着城区扩张陆续迁移。

年,我家搬到辕门外路东的山坡上。那年农历八月十五,平潭刮空前的大台风,木麻黄折断无数。我家北面那时还是旷野,山坡是风头。狂风夹带暴雨,掀翻屋顶,瓦片飞砸,好不凄惨。

居民迁移,多搬到离老家近的区域,依托自己原有的耕地而建。于是形成了以老城为中心,向北、东、南三面呈放射状扩展的格局。北街和新府口居民,多迁至辕门外公路边;后围一带居民,多迁至原气象台东侧;城中心居民,多迁至新街附近;南部居民,多迁至江仔口路南。由此形成了潭城镇的基本格局。

六、本篇后记

解放初期的平潭县城,很小,生活状态变化不大,也好记忆。但六七十年代,县城变大了,有新街,也有老街,写新街的风采,也得写老街的变化。

何况,许多单位搬来搬去,不断变化,有的同一处地址更换过好几家单位,也不知该写它们在哪里?这些相互牵扯,太复杂了。

新旧城区变迁,里面的故事太多太多,宛如一部史诗,意蕴绵长。

(笔者在创作此文时请教过不少人,尤其北街小时的邻居邓建伟,在医院工作至退休,他见多识广,帮了不少忙。在此一并表示感谢。)

本文图片部分由作者拍摄,部分由本号编者制作,或来自互联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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