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标题下「东方烟草报」可快速 在《长恨歌》里,王安忆这样描述上海的弄堂:“感动来自于最为日常的情景,这感动不是云水激荡的,而是一点一点累积起来。这是有烟火人气的感动。”
这句话用来形容广州也恰如其分。广州这座城市,很是奇妙,它将新与旧、中与西和谐地融合在一起——上班族阿BEN从高楼林立的CBD下班后,便是穿入小巷的“斌仔”,一路上闻着家家炉上煲着的各色靓汤,一直寻到自家屋檐。这一路的烟火气,传递着平凡日子里细碎朴素的温暖。
肠粉是广州街头巷尾最常见的早餐,男女老少皆爱它的嫩滑味鲜。张丽君摄
十多年前的夏末,我从胶东临海小城来广州读书。周末假日,最喜搭乘一个多小时的公交到广州老城区,带着相机一路走走拍拍。照片里的人物多是市井寻常百姓,镜头里经常出现街头巷尾的小煤炉,炉里炖着“花生猪骨汤”,那香气仿佛可以从相纸里飘出来。
人常说,食在广州,味在西关。上世纪30年代,名满京华的谭家菜,是货真价实的粤菜。谭家三代人饱读诗书,但在时代风云变幻中,唯有寄情美食,在觥筹交错中,捕捉几缕旧日高门宅邸的袅袅余音。谭家菜的拿手菜均是燕窝鱼翅、山珍海味,样样出色;所用餐具器皿皆是古瓷名器,件件考究;一间客厅,三间餐室,所置家具皆为花梨紫檀,雅致精美;屋内四壁皆是名人字画,博古柜陈列皆为玲珑古玩,绝非一般餐馆可比。吃谭家菜,须入谭家门,不管头脸多大,谭家绝不外出做菜。谭家菜的特点在于,讲究原汁原味——吃鸡要品鸡味,吃鱼要尝鱼鲜,焖菜时不续汤或兑汁,炝锅不用花椒一类的香料,菜成后也不放胡椒一类的调料,烹饪从不煎炸爆炒,多是烧、炖、蒸、煨。更重要的是,谭家菜选料精,下料狠,吃鱼翅必选“吕宋黄”,吃鲍鱼必用紫鲍。这番“锱铢必较”成就了谭家菜的一番独特滋味。
五羊雕像位于广州越秀公园的越秀山木壳岗,已成为广州城市的标志。冯伊为摄
但最地道的味儿还是在市井。旧时的带河路,晨光微熹,街坊三三两两,招呼声此起彼伏,包子铺、云吞面店、粥粉档,沿路一排昏黄的灯,门口排着长队。路头的红棉楼和路尾的幸运楼,此刻已是人声鼎沸。木棉花猪骨汤的香气氤氲着整条街。“细路仔”活泼泼地相互追赶着,在九曲回肠的巷子里,他们拐个弯就不见了身影。再从十五甫正街走出,便见雕梁画栋的银龙酒楼,对面是顺记冰室,从宝华路穿出恩宁路,云吞面的香味便扑面而来——湿滑的蛋面皮与爽甜的鲜虾仁柔和出鲜美的口感,柔韧的银丝蛋面,浸润在猪骨、老鸡、大地鱼熬成的汤底,那味道怕是神仙也要来试试。游走在横街窄巷中,各家各户到了傍晚都在自家门前煮饭,邻家大姐一碟虾米粉丝煮节瓜一摆上台,各家含着筷子的小孩便悄悄围上去,那老火汤更是夹杂着川芎、白芷等药材的香,真真是吊人胃口。
旧时的茶楼也饱含烟火味。在众多食肆中,上下九路的百年老字号陶陶居是翘楚之一。老广州亲切地把陶陶居称为“孖陶”。每张桌子,几乎都有固定的茶客,企堂(服务员)会记得每位茶客的喜好。茶客提着鸟笼,往铁丝上一挂,便与邻座茶客攀谈起来。在这样一种近乎凝固的时光里,随便拉拉家常,即使萍水相逢的人,也很容易成为朋友。饮完早茶,茶客还未走到收银台前,企堂的吆喝声已经响起:“开哩拿住”(埋单共五元,五指收拢拿住代表数字五),“净饮双计”(喝茶不吃东西,算茶费的两倍)……
不论是美食盛宴上的觥筹交错,还是市井街头的江湖味道,烟火烹饪出的是一幕幕寻常人生五味杂陈的悲喜剧。在岭南人看来,无论现在,还是旧时,过日子都离不开那最真实的人间烟火气。
(广东广州天河区局张丽君/文)
来源:东方烟草报
监制:张娜
编辑:张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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